林野

【皇权富贵甜品店】0:00 寂静光耀

寂静光耀

 

*双教师

*回忆穿插

１．

 

“小贾？”

 

范丞丞敲了敲门。他接了两杯咖啡，绕过几张凳子走到黄明昊面前，“不开空调？”

 

黄明昊摇摇头，“不用了，马上就好。”他用指关节轻轻碰了碰咖啡杯，然后缩回手，没有要拿起杯子的意思，“谢谢老师。”

 

范丞丞靠坐在黄明昊对面的一张桌子上，他看了一会黄明昊低垂的眼睛，又沿着侧脸描摹到他尖尖的下巴，然后眨了下眼，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窗户外边可以望见宿舍楼，此刻还有几扇窗户亮着光，他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偷偷摸摸打的手电筒。

 

“明天我会来听你的课。”范丞丞开口。

 

黄明昊揉了揉手指，又捏了捏耳垂，他看着面前修改过无数次的ppt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抬头瞟了一眼范丞丞，只看到他紧抿着的嘴角，最后只好点点头，“嗯。”

 

“你......”范丞丞抬了抬手，些许咖啡溅到了他手背上，他到底还是不想就这么看着黄明昊收拾东西回去，回到他刚刚望着的那一片黑暗的宿舍楼中。

 

但是黄明昊低着头，避开了范丞丞抬起的手，他走到门口时回过头对着范丞丞笑了笑，很局促，让人看着不怎么好受的笑容。

 

“老师，我就先走了。”

 

他关门的声音很轻，这就衬得他离开的脚步愈发沉重，范丞丞低下头，喝光了手中的咖啡，顺手把桌上一口未动的咖啡倒掉了。对面大楼走道间灯光亮了一会，很快又熄灭了。

 

 

２．

黄明昊。

 

范丞丞在听课记录本上写下这三个字，然后用黑笔划掉，抬头看了几眼，又忍不住写他的名字，写的太重了划不干净，就问右手边的学生拿了个修正带，后来涂得面部全非，他干脆把那张纸扔了，团成一团捏在手心。

 

烦。

 

他坐在后门口的位置，盯着黄明昊看了十几分钟，看他上课看他对学生微笑，对谁都露出那样子的表情，越看越烦，他抓了几把头发，然后打开后门出去了。

 

黄明昊往后门那看了眼，有一瞬间慌张。

 

那年的天气和现在一样，初秋，但气温很高。范丞丞转了几个弯到走廊边上抽烟，太阳照得热了就把外套搁在臂弯里，他眯着眼，阳光就在在眼皮上跳，跳得他生理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也不动，就这么迎着阳光傻逼一样站着，直到下课铃响起他才捻灭了烟头。

 

他一路走回办公室时脑子里还混混沌沌的，眼前白光一块一块地闪。

 

脑子里都是黄明昊，七年前的黄明昊，就跟这太阳一样不好惹。

 

他喝了口冰水，还没来得及擦汗黄明昊就闯了进来，其实他进门前还敲了敲门，甚至给范丞丞发了个微信，不过范丞丞没有看到，而且他心情很烦躁，于是抬头的时候眼神很不友好。

 

黄明昊愣了愣：“老师，我......”

 

“别喊我老师。”

 

范丞丞说出口就后悔了，他左手边和他合班的老师抬头看了眼，没说话。

 

“你过会再来。”范丞丞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有事。”

 

 

３.

 

七年前黄明昊的样子。

 

范丞丞低头想了一会，没有理会一旁同事。

 

真的有点想不起来。

 

他做家教，黄明昊是他的学生，平时教不了什么，钱倒是照收，他还冒充过黄明昊哥哥去参加家长会，那时候黄明昊看上去挺不好惹一小孩，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性子，他学烦了两人就翻墙出去玩，掐着点再翻墙回来，他家里有钱，房子大，倒是一次都没有被发现过。

 

范丞丞大学里交过一个女朋友，黄明昊高二的时候分手了，那段日子烦得不行，连续请了好几次假，黄明昊就在微信上问他怎么回事，他想小孩子怎么懂呢，就半遮半掩地说给他听，谁知道黄明昊特认真地安慰他，他当时都被逗笑了。

 

黄明昊问他平时他女朋友都陪他做什么，无非就是出门逛街吃饭看电影，偶尔打打游戏，黄明昊说这不是很简单吗，我也可以陪你做啊。

 

范丞丞给他回了一段十秒钟的哈哈哈，说小朋友懂个屁。

 

黄明昊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出去吃饭。

 

范丞丞记不清是哪家饭店了，只记得他俩吃完饭去散步，到小巷子里的一家奶茶店，范丞丞没买东西，黄明昊点了一杯奶绿，捧回来的时候边摇吸管边问他。

 

要不要和我试试？

 

范丞丞没反应过来。

 

黄明昊指指自己。

 

我说，和我试试。

 

范丞丞没说话，凑过去喝了一口奶绿。

 

甜死了。

 

 

４．

 

范丞丞也无法说明白是由于什么契机，反正他答应了黄明昊，抱着非常不负责任的态度。

 

他承认这样子不好，但那时候自己也不过是没接触过社会的毛头小子，黄明昊更是没成年，说出来的话都不负责。

 

但黄明昊对他是真的好，很单纯的，跟小猫一样，对别人会龇牙咧嘴，对他就乖得要死，什么东西都分他一半，他有很多挂件玩偶都是成套卖，有些东西到现在范丞丞还不舍得丢掉。

 

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黄明昊主动的，高三上学期，圣诞节的时候，他左手握着冰激凌，右手插兜笑着看范丞丞走过来，然后扯着他领子抬头吻了上去。

 

范丞丞记得，是香草味的冰激凌。

 

不过后来范丞丞想清楚要对他负责的时候，黄明昊突然就对他说要分手，那表情和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样。

 

范丞丞很不好受，他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５.

 

黄明昊来找范丞丞的时候学生基本已经走光了，办公室里还剩一个年轻老师在改作业，他搬了张凳子坐在范丞丞桌子对面，俨然一副来听课的样子。

 

不过范丞丞没好好听他上的那节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黄明昊听了几句实在觉得没头没脑，就打断了他。

 

范丞丞没再开口，黄明昊也没有离开，另一个年轻老师识趣自己走开了，黄明昊这才犹犹豫豫开口。

 

“范丞丞，我想说，我当年不是故意的。”

 

多老套的开头，范丞丞笑着靠在椅子上。

 

“圣诞节那天，我们，我们被我同学拍到了，然后她发给了班主任还发给了我妈。”黄明昊抓着裤子，“我因为这个高考没考好，要复读，我妈一定要我和你说清楚。”

 

“对不起。”

 

范丞丞眉头皱了皱。

 

“搬家之后我妈就断了我的电子产品，我也是，很久时候才知道你在这里做老师，上大学之后我就报了师范专业，就是，想和你说清楚。”

 

黄明昊笑了笑，然后站起身：“那我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一起吃晚饭吧。”

 

黄明昊摇摇头，不了，不打扰你了。

 

范丞丞揉揉眉心，然后一口喝完了剩余咖啡，他头一次觉得冷下来的咖啡这么苦。

 

以前，黄明昊都会给他喝奶绿，没有奶茶腻，比咖啡甜。

 

 

６.

 

第二天黄明昊没有来学校，范丞丞又急又气，怕他说完了解释清楚了跟七年前一样就这么跑了，又想自己急个屁啊，自己又不欠他什么，微信打开了又退出，烦得他上课都没心思。

 

“丞丞。”

 

是当初带范丞丞的一位老教师，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徐老师？怎么了？”

 

“你带的那个小朋友好像出了点事情，我给你发视频。”徐老师拍拍他肩膀，“这事情吧，不好办，你安慰安慰他，再准备可能也来不及了，后天就是他上课了。”

 

徐老师转过来一段视频，范丞丞看了几分钟便转给了黄明昊，叫他看着办。

 

黄明昊在半小时后来到了范丞丞办公室，皱着眉头。

 

“去哪了？”范丞丞问。

 

“在家里，家在城西。”

 

范丞丞没继续问下去，他把手机甩在桌上，上面正放着一段视频，一个中年教师正在上课，上课流程和ppt都与黄明昊的一模一样。

 

“...他来问我要ppt，我没办法。”

 

范丞丞叹口气，他知道很多新老师都身不由己。

 

“你准备怎么办？”

 

“我再准备一份吧，如果来不及，那就算了。”

 

“为什么要算了？就算你们用同一份资料，只要你上得比他出色，别人就不会说什么。”范丞丞有点生气，“我去找人帮你换一下比赛顺序。”

 

“不用了！”黄明昊拉住他，“没事，太麻烦了，还有整整两天时间，应该是足够的。”

 

范丞丞揉了揉头发，这事情他本来没必要管。

 

“那你今天留下来，我帮你。”

 

“什么？”

 

“我说我帮你磨课，ppt就用我以前的修改一下。你得给我拿一等奖。”

 

 

7.

 

“你吃什么？”黄明昊问。

 

范丞丞转过头，“是你得奖，你说了算。”

 

“那我想喝奶绿。”

 

“什么？”

 

秋日夜晚的风总算不如白日那般炎热，凉凉的，落在两人的话语之间，四周霓虹闪烁，行人穿梭，市中心永远是一派繁华的景象，黄明昊没来由的想转几圈，他揉揉被风吹红的眼睛。

 

“我说我想喝奶绿，全糖，不加料，和七年前喝的一样，好吗？”

 

范丞丞拉起黄明昊的手，跑向了就近的一家奶茶店，他几乎是急切地点单，等待的过程一直紧紧捏着黄明昊的手，他不知道自己在焦急什么，只是这样仅仅握着手心脏就渐渐被填满的感觉让他激动不已。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范丞丞捧着奶茶，没有直接给黄明昊。

 

“我先问个问题。”

 

“嗯？”

 

“你愿意和我试试吗？”范丞丞望着黄明昊双眼，“和我，范丞丞。”

 

黄明昊低头吸了一口奶绿，然后抬头亲了上去。

 

好甜啊。

END.

祝🍊🍊生日快乐！！

匆匆忙忙抱歉啦！下一位 @稚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