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富贵 贺文 23:00】楼上的想上天吗
汇总楼目录
01
范丞丞在键盘上敲击的手慢慢停下，他揉了揉已经锁了一天的眉头喝下了手边的冰水消火。
他发誓，再过一个小时，楼上那位还不消停他就上楼找他。
一个月前，范丞丞搬离了宿舍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六十几个平方装修还算简洁，他一个人生活安安静静，邻里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和大学生，平日里与他们碰不上面，倒也顺了他的性格。
在这片并不繁华甚至有些脱离生活节奏的住宅区，在角落里一栋并不起眼的房子里，在一星期前，突然搬进了一个人。
从此范丞丞的生活有了动词打次鼓点清晰的节奏。
02
第十次嘭一声响，范丞丞终于忍不住挑起了他眉角，他抬头看了看似乎还健在的天花板和墙边岌岌可危的裂缝，起身套上衣服出了门。
作为一个并不喜欢和人交涉的人，范丞丞是忍耐到了极限才选择出面和人交流一下，当然他的家教不允许他对着一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青少年暴脏话。
黄明昊穿着宽松的白T喘着气站在门口，浅黄色头发一缕缕贴在他侧脸，汗水顺着下巴在T恤圆领口晕染开来，视线在范丞丞全身上下转了一圈，“你等一下！”
范丞丞看着小孩跑回房间关了音响，脖子里挂着条毛巾又跑了回来，端正站在门口看着他。居然一样高。
范丞丞把重心从右脚移到了左脚，“你好，我是楼下的住户，我们这栋楼的隔音条件不太好，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在早上八点以前晚上十点之后不要再进行......激烈的运动了？”
黄明昊短促地“啊”了一声，然后双手无意识得在胸口摆着，面带歉意地不停小声说对不起啊。
“工作日还是不会影响的，就是最近晚上赶论文听着你家音乐声容易控制不了自己。”范丞丞因为人礼貌的态度，选择稍微补充一下。
“你等一下！”黄明昊重复了一遍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范丞丞插着兜回过身，迎着光看着小孩黑色的轮廓。“你是隔壁大学的学生吗？”
“是啊。”范丞丞眼神瞥到他身后，客厅灯光比较昏黄，家具和装饰不太多，尽头的墙上没有挂着很有故事的相片，鞋架上鞋子摆放整齐数量也不算多，看得出来是一个人生活的。
“噢。”黄明昊回了一个单音节词，然后挥了挥手说再见。
范丞丞没有多想，留意了一下小孩的穿着。虽然看上去普通，但似乎都是名牌，隐约透露着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不羁。
他下楼的时候还在想着离家出走的千金少爷为了证明自己不带分文独自闯天下的戏码，顺便唾弃了一下万恶的资产阶级。
03
第二天早上没有听到楼上传来音乐声，接连有三四天楼上都没有什么动静，范丞丞又重新过上了安静有规律的大学生活，偶尔想着那天晚上在客厅昏黄灯光下看到小孩黑色的影子。
晚上学校里活动到很晚，回来的时候接近一天的末尾了，月光明朗，能看见几颗星星，范丞丞张开双臂抬头望天。
看到了天台上一个人影。
范丞丞后退了几步踮起脚，楼层不高，退到墙边能看清大半个身影在天台上晃，周身是一层黑色绒毛，可能是他没戴眼镜的缘故，只看到一团黑影在清冷月光下面跳啊跳。范丞丞顿了顿呼吸，除了风声之外，仔细听能听见小小的音乐声，是之前一个星期在他脑袋里循环播放的那首，如果走得快些，音乐声就散在空气中了。
“那位...小朋友？”范丞丞觉得这天气还是挺冷的，如果光着胳膊在天台跳舞会感冒，他决定好意提醒一下。“你要不下来？上面冷。”
黄明昊关了音乐凑到铁丝网围成的围栏边，微微探头看了看，他有些恐高没敢再往前走，也没看清楼下是谁在喊他，“是喊我吗？”楼下的人说是，“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天台上传来吱呀吱呀金属摩擦声，还有老旧铁门锈蚀之后被挤压的碎裂声，瓶瓶罐罐从天台一路滚下来，黄明昊从门内跌跌撞撞跑出来，外套被门把手勾住了，他又侧着身子在黑暗中不停摸索。
范丞丞按亮手机照着黄明昊手中的衣服，黄明昊眯着眼睛迎光看不清来人的脸，伸手抓着人手腕把手机翻了回去，白光从下巴一片打到了半张脸上，范丞丞侧着脸躲掉直射光，又把手转了回去帮他把衣服理好。
“是你啊哥哥。”黄明昊笑笑，“今天这么晚才回来，我以为你睡了我就来天台练舞了。”
范丞丞关了手机。在他住在这里的几个月来天台一直处于闲置的状态，杂物占据了大半的面积，通往天台的楼道也一直没人打理，攀援植物的嫩芽堪堪碰到铁丝网便不再往上，这个傻子却一个人跑到天台上来跳舞，温度为个位数的天气只穿着一件短袖，风刮过时都让人担心他过于单薄的身体。
“你以后别上来跳了，大半夜的就好好休息吧。”范丞丞拍拍黄明昊肩膀两人一起上楼。
“不行，马上要表演了，我要练习。”黄明昊摇头。
范丞丞思索了一下，“那这样，你来我们学校舞蹈房跳吧，我帮你借。”
“其实我也是你们学校的。”黄明昊笑嘻嘻得开口，“不过我是艺术生，和你平时也碰不上面，但是我认识你来着，你在论坛里很有名。”
“所以你那天问我是不是学生，就是认出我来了？”
“就是猜测而已。”黄明昊在范丞丞家门口停了停，转身跳上了第二级台阶，“但现在确定啦，学长我明天可以来找你吗，我一直想要借舞蹈房钥匙！”
范丞丞说可以，但是不要张扬，不能被别人知道他滥用私权。
04
黄明昊在论坛里打听了一下范丞丞的课表，准时准点从他必经路口的墙后面窜出来站定。他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衫外套，黄色的刘海扫过额前，眯着眼睛朝范丞丞笑。
“多大了你，真的未成年啊？”范丞丞不动声色收起被吓到后退的半只脚。
“我只比你小两岁，看出来了吗？”
“那我还真没看出来。”范丞丞甩甩手中的钥匙示意黄明昊跟上。
路上黄明昊哼着歌没怎么讲话，偶尔接收到路人的眼神都是笑眯眯朝他咧开嘴，走两步蹦一下，对于不同系的环境陌生又好奇得很。
“你别跳了，跟个没上过学的小朋友一样。”范丞丞放慢了脚步等身后黄明昊跟上，右手推开了舞蹈房的门，房间虽然不是经常被使用，但偶尔范丞丞会叫人来打扫一下，窗帘是乳白半透明的，切割细碎的光落到深色地板上。
黄明昊在镜子前站了一会，范丞丞背对着他，从镜子里也看不出低着头的小孩在想些什么，他把衬衫脱掉剩下一件白T，抬起手忽然有了动作。
范丞丞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别人跳舞，没有伴奏，没有欢呼，每一次跪地踩地的咚咚声都好像是他的心跳一般强烈，好像是在看披金的将军穿梭于万马千军之中，杀声嘶哑，鲜血遍地，好像是在看黑西装的演员夸张四肢上演一出千百人的默剧，他可以称得上是单薄的身子在不大的房间拉出一条无尽头的线串起萦绕的光芒。他就这么盯着黄明昊的身子，好像能听见每一次骨骼与骨骼碰撞的声音。
黄明昊站定身子喘气，范丞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厉害。”他鼓了鼓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Justin.”黄明昊没有抬头，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J，u，s，t，i，n.”
范丞丞笑了笑，站起身走上前揽住了黄明昊的肩膀，抬头拨弄了一下他凌乱的刘海，“我说你真名叫什么，中文名。”
“噢。”黄明昊抬起头看着范丞丞，有几分钟没有说话，后来他眨了眨眼睛，突然又笑了，“我叫黄明昊。”
05
范丞丞把钥匙给了黄明昊保管，每天都会抽空来看看他，几次是在跳舞，几次是在拉筋，几次坐在墙边透过窗帘不知道望着什么，他就这么一个人跳着，也没见过有其他人来陪他。
“因为我是单人舞啊。”黄明昊理所当然开口的时候，范丞丞表示原来就是这样子的吗。
“是啊，你不会把我想成了性格孤僻融入不了集体被大家排斥所以一个人练舞默默舔舐伤口的怪小孩了吧。”
挺像的。范丞丞点了点头，黄明昊翻个白眼没有继续理他。
范丞丞坐在一边吃炸鸡，黄明昊几次眼神瞟过来都被他敏锐得抓到，“别看了，我给你带了一整只鸡够你吃的。”
“我的意思是提醒你不要在舞蹈房吃东西。”黄明昊关了音乐坐过来打开包装，被范丞丞揪起爪子命令他去洗手。黄明昊跑到门口用胳膊撞开虚掩着的门时，回过头来没头没脑得说了一句，“这不是还有你陪着吗。”
范丞丞低头刷手机，面前是收拾好的垃圾袋子，黄明昊盘腿朝着镜子吃东西，眼神在自己和范丞丞脸上乱瞟，然后下移到指尖和屏幕，他慢慢挪到范丞丞边上。
“今天份的小贾，第一次和别人同框好激动。”黄明昊嘴里塞着炸鸡含含糊糊读出手机里的字，看着范丞丞点开大图，“你看这个干啥。”
“首页翻到的，没想到你很火啊，还有后援会是吗？Justin妈妈后援会。”
“诶之前很小的时候参加比赛，我妈组织的一群阿姨给我来加油。你别看了...看我成吗，别当着我的面看我的照片...”
“挺好看的。”范丞丞举起手机比对了一下，竖起拇指，“真人更好看。”
黄明昊从地上爬起来凑近范丞丞比了个wink，“好看吗哈哈哈！”他起身拎起地上的垃圾袋子跑出去，“今天不练啦！范丞丞记得关灯拿钥匙！”
范丞丞笑了笑跟着出了门，黄明昊在小路上蹦蹦跳跳等着他，太阳快落下了，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范丞丞低头看了看，几乎可以碰到他的脚尖了，很快黄明昊转过身子又跑了出去。范丞丞犹豫了一下，追出去踩住了黄明昊影子。
“你别动！我已经抓住你了。”
“你太幼稚了范丞丞哈哈哈哈哈哈！”
06
活动当天范丞丞请了假，他答应陪着黄明昊去现场，在后台的时候看着黄明昊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捣鼓着他的脸，穿着无袖牛仔外套，眼睛下有一颗小星星，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时候他都有些忘记了黄明昊的年纪。
“别装了未成年。”范丞丞捏着黄明昊脸偏过了头。
黄明昊忍不住眯起眼笑，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别捏，蹭你一手粉。”
“你不化妆也挺好的。”范丞丞觉得黄明昊笑起来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哪怕身材和妆容足够让台下的姑娘们尖叫，“诶隔这么远我都能听到她们喊你的名字，真切得感受到了你的人气。”
“我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喜欢我的人啊，我只是自己报名了而已。”说完又笑嘻嘻得看着范丞丞，“羡慕吗？”
“快上场吧，到你了。”
黄明昊哼着歌走远了。范丞丞靠在后台角落，隐约能看见黄明昊候场的位置，小孩又严肃了表情，与周围人有格格不入的气场。
真的挺帅的。灯光下挥洒汗水的样子。
范丞丞在侧台插兜看着黄明昊，又是那种咚咚咚心脏要跳出来的感觉。
千军万马，鲜血遍地。周围一切又忽然没有了动静，只能听见喘息声跪地声和骨头与骨头碰撞的声音，热血上头就容易酸了鼻子，黄明昊看过来的时候范丞丞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流泪。
他拉着小孩的手走到后台，望着小孩亮晶晶的双眼，他张了张嘴。
“外面放烟花！我们去看烟花吧！”黄明昊开口。
“好。”
07
“为什么想跳舞？”
“因为喜欢啊。”
范丞丞盯着黄明昊侧脸，天空不断传来爆炸声，五颜六色映在黄明昊脸上，他眯眼看着星星点点落下的烟火。
“黄明昊，你租约到期了吗？”
“还没有，还有挺长时间的。”
“那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黄明昊转过头不明所以，“为什么？”
范丞丞抓住他的手。
“因为喜欢啊。”
END.
祝出道快乐！愿一切都好！
下一位太太！@嘉遇
评论(34)